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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過樹梢

作者：周而興

輕柔的風拂過林立的樓宇、高大的榕樹，街市車水馬龍，行色匆匆，我如都市人潮中的旁觀者，恍惚自己離風很遠。久居他鄉(xiāng)，總在夢中盤點海風里的生長史。

海峽風大。當你的腳尖剛剛踏上臺灣海峽西岸的平潭島，海風便撲面迎來寒暄，一不小心打了個趔趄才得以站穩(wěn)。這是殷勤的海風給旅人留下的最初的海島印記。

“平潭島，光長石頭不長草，風沙滿地跑?！闭绻爬系拿裰{所描述，平潭島是海風最眷顧的地方。我從小在平潭島海邊長大，常年與海風耳鬢廝磨，對于海風的習(xí)性，以及它與對海島植物的影響，印象深刻。

當越冬回歸的海鷗帶來春的訊息，從西太平洋吹來的季風便接踵而來，熱情且?guī)в袔追窒虧?。然后，這陣和煦的海風在春夏季節(jié)里短暫兜轉(zhuǎn)，旋即轉(zhuǎn)為秋冬強悍的東北風或西北風。

平潭島風大地瘠，不宜生長嬌花貴樹。然而，木麻黃不畏懼風沙貧瘠，不追逐田地，不貪念陽光，也不需要澆灌施肥，只要有一點土壤與水分，就會頑強扎根成長，生生不息。島上處處有她的影子，海灘、村莊、曠野，一片片、一排排蒼翠的木麻黃，她們或粗或細，或高或矮，或挨或擠，郁郁蔥蔥，蒼勁挺拔。

潮起潮落，流年似水。許多往事宛如日歷般一頁頁翻過。但是，平潭島的木麻黃剛直頑強之秉性，青了又黃黃了又青的豐盈，卻縈懷于我這個游子心中……

初春，濕潤的海風吹拂，田地里的青苗漸漸伸展著嫩芽。木麻黃卻已披上透著精氣的綠衣，高昂筆直地站在田埂上，如戰(zhàn)士般護衛(wèi)著稚嫩的莊稼。炙熱的夏天，木麻黃長滿了綠油油的枝葉，郁郁蔥蔥。

夏秋之際，從太平洋刮起的臺風撲向平潭島。海風呼嘯中，房前屋后一片狼藉，許多花木殘軀斷臂，木麻黃的樹枝落葉飄灑滿地。臺風過后，我們給稍顯稀疏的木麻黃修復(fù)整理彎折未斷的樹枝。幾天后，木麻黃便枝繁葉茂，欣欣向榮。

到了冬季，木麻黃枯葉落寂成了她的主色調(diào)。泛黃的針葉隨著海風吹拂，紛紛地從天空飄落下來，地上積起一層厚厚的、軟茸茸的木麻黃針葉。早年這是海島小孩“耙草”的旺季。放學(xué)后，我們背著大籮筐，手里拿著“耙梳”去耙攏枯枝落葉，充作燒飯的燃料。彼時，為了耙拾更多，天剛麻麻亮，我們就拿起“耙梳”，沿著村邊的長江澳沙灘，行走半個多小時到蘆洋埔北側(cè)的木麻黃樹林叢中“耙草”。中午，當看到君山上的村莊飄起裊裊炊煙時，將耙攏的枯葉扎成兩捆，用“耙梳”柄作為扁擔挑回?；丶业穆飞?，雖然肩上壓著沉甸甸的擔子，心里卻洋溢著勞動收獲的喜悅。

季節(jié)輪回，長風如歌。木麻黃在春風里成長，在夏陽下茂盛，在秋風中挺拔，在冬寒里頑強成長。我沐浴著海風，在木麻黃樹下度過了歡樂而苦澀的少年時光，高中畢業(yè)后告別了木麻黃，告別了家鄉(xiāng)來到福州學(xué)習(xí)工作。

都市里，街頭巷尾有著綠蔭如蓋的榕樹，婀娜多姿的楊柳，還有姹紫嫣紅的花卉。暌別木麻黃樹，心頭不時涌上淡淡的愁緒……

如今，島上高聳著許多風車，原先我行我素的海風，終于乖乖地順應(yīng)了人們的意志，不覺疲倦地吹動著風車，源源不斷地輸出綠色高效的風電。早年海島上的土火灶、風箱，已經(jīng)沾滿經(jīng)年的風塵封存在古厝的角落，鄉(xiāng)村家家戶戶炊煙裊裊的景象已經(jīng)淡出了人們的視野，海島小孩“耙草”的往事也已漸行漸遠。

海島的道路變寬了，路邊各種花木也比以前多了。但是，每次回到故鄉(xiāng)，最入眼的還是那些樸實無華的木麻黃。木麻黃始終不離不棄，她伴隨著海風與錯落有致的石厝已經(jīng)成為忠實的伙伴，她們一靜一動，形影相隨，默默地裝飾著村莊，給海島增添了靈動與美麗。

風過樹梢，時節(jié)如流。

風車森林公路

“風車下的浪漫 

公路上的你和我”

這條風車森林公路

是來平潭必去的打卡點之一

彎彎曲曲的

風車森林公路里

還藏著寶藏風景
潔白風車隨風而動
在公路上打下跳躍的影子
郁郁蔥蔥的木麻黃緊密環(huán)抱
守護著這個靜謐的森林仙境

在這里

如同置身于

浪漫電影場景中

馬腿村

這里毗鄰

幸福洋吹沙地

山川蒼碧、水汽氤氳

擁有三百多年歷史

一面是大海

一面是浩瀚林海

藍色與綠色的強烈色彩碰撞

使馬腿村擁有獨特的視覺景色

登上村中觀景臺

壯闊景色盡收眼底

從西側(cè)望去

海上可見筆直矗立的石牌洋

不遠處

修長的堤壩

圍出萬畝的木麻黃林

蒼勁的叢林組成一片片

“綠色海洋”

傍晚時分

遠處海面上的

群山和風車田

被夕陽勾勒出一道道倩影

十分唯美

作者簡介

周而興，筆名亦舟，福建省作協(xié)會員，福州市臺江區(qū)作協(xié)主席團成員，《福建鄉(xiāng)土》執(zhí)行主編。著有散文集《海峽風吟》，參與編撰了《網(wǎng)絡(luò)金融培訓(xùn)教材》，福建省扶貧文集《臺安兩地情》，臺江作家文叢《歷史名人與臺江》等。文學(xué)作品被多種出版物收錄。